卷七十四
○宦侍误国
熹宗天启七年秋八月,怀宗践阼。冬十月,魏忠贤伏诛。南京守备太监杨朝,浙直织造太监李实,承天守备太监李希哲,提督太和山太监冯玉,天寿山太监孟进,漕运太监李明道、崔文升并免。
上御日讲毕,名阁臣入便殿,出蓟辽督师王之臣疏,示之曰:“王之臣自云赘员,又云虚拘,非内臣牵制之乎?其尽撤各边内臣。”十一月戊辰,谕曰:“先朝于宣大、蓟辽、东江诸地,分遣内臣协镇,一柄两操,甚无谓。矧宦官观兵,古来有戒,其概罢之。一切相度机宜,俱听经、督节制,无复委任不专,以藉其口。凡尔诸臣,宜体此意。”先是,自万历以来,矿税既行,骚然苦之。既而魏忠贤擅权,敲骨剥髓,天下重足而立。上即位,首罢之,朝野翕然望至治焉。
怀宗崇祯元年春正月,命内臣俱入直,非受命不许出禁门。二月,谕戒廷臣结交近侍。二年夏四月,以内官监太监曹化淳提督南京织造。秋七月,以司礼太监曹化淳提督东厂。
冬十一月,我大清兵南下,始遣干清宫太监王应朝监视行营。太监冯元升核军讫,始下户部发饷。又命太监吕直劳军。十二月,以司礼监太监沈良佐、内官太监吕直提督九门及皇城门。司礼太监李凤翔总督忠勇营,提督京营。三年春二月,司礼太监曹化淳等各荫锦衣卫指挥佥事。四年秋九月,命太监张彝宪总理户、工二部钱粮,唐文征提督京营戎政。王坤往宣府,刘文忠往大同,刘允中往山西,各监视兵饷。冬十月,命太监监军,王应朝往关宁,张国元往蓟镇东协,王之心中协,希韶西协。
十一月,以太监李奇茂监视陕西茶马地,吴直监视登岛兵饷。初,上既罢诸内臣,外事俱委督、抚。然上英察,辄以法随其后,外臣多不称任使者。崇祯二年,京师戒严,乃复以内臣视行营,自是衔宪四出,动以威倨上官,体加于庶司,群相壅蔽矣。
罢工部郎中孙肇兴。肇兴监督盔甲厂,以帑诎,疏劾张彝宪。上怒,落职。
五年春三月,工部右侍郎高弘图上言:“臣部有公署,中则尚书,旁则侍郎,礼也。内臣张彝宪奉总理两部之命,俨临其上,不亦辱朝廷而亵国体乎?臣今日之为侍郎也,贰尚书,非贰内臣。国家大体,臣固不容不慎,故谨延之川堂相宾主,而公座毋宁已之。虽大拂彝宪意,臣不顾也。且总理公署,奉命别建,则在臣部者宜还之臣部,岂不名正言顺而内外平!”上以军兴饷事重,应到部验核,不听。弘图遂引疾求去,疏七上,竟削籍。
秋七月,以司礼监太监曹化淳提督京营戎政。冬十二月,南京礼部主事周镳上言:“内臣用易而去难,此从来之通患。然不能遽去,犹冀有以裁抑之。今张彝宪用而高弘图之骨鲠不可容矣。金铉之抚芦,虽幸免罪,以他事中之矣。王坤用而魏呈润以救胡良机处矣,赵良曦以直纠扶同处矣。邓希诏用而曹文衡以互结投闲矣,王弘祖以礼数苛斥矣。若夫孙肇兴、王弘祖之激直,李曰辅、熊开元之慷慨,无不罢斥,未能屈指。尤可叹者,每读邸报,半属内侍之温纶。从此以后,草菅臣子,委亵天言,秪徇中贵之心,将不知所极矣。”上怒其切直,削籍。礼部员外郎袁继咸疏救之,不听。
以司礼监右少监刘劳誉提督九门。令百官进马,三品以上各贡一匹,余合进,俱纳于御马监,实赍金贸之本监也,否则虽骑骥亦却之。六年春正月,大学士周延儒以宣府阅视太监王坤疏劾,乞罢,不允。左副都御史王志道上言:“王坤不宜侵辅臣。”上召廷臣于平台,谓志道曰:“遣用内臣,原非得已,朕言甚明,何议论之多也!昨王坤之疏,朕已责其诬妄。乃廷臣举劾,莫不牵引内臣,岂处分各官皆为内臣耶?”对曰:“王坤直劾辅臣,举朝皇皇,为纪纲法度之忧。臣为法度惜,非为诸臣地也。”上曰:“廷臣于国家大计不之言,惟因内臣在镇,不利奸弊,乃借王坤疏,要挟朝廷,诚巧佞也。”因诘志道者再。周延儒曰:“志道非专论内臣,实责臣等溺职。”上色稍霁,曰:“职掌不修,沽立名论,何堪宪纪!”立命志道退,延儒遂放归。
夏五月,命司礼监太监张其鉴等赴各仓,同提督诸臣盘验收放。太监张应朝调南京,与胡承诏协同守备。谕兵部:“流寇蔓延,各路兵将功罪,应有监纪。特命太监陈大金、阎思印、谢文举、孙茂霖为内中军,会各抚道,分入曹文诏、左良玉诸营。”寻复以阎思印同总兵张应昌合剿,汾阳知县费甲钅惠以逼迫苦供亿,坠井死。
六月,命太监高起潜监视锦、宁,张国元监视山西、石塘等路,综核兵饷。秋七月,叙内臣守莱州功,徐时得、翟升各荫锦衣卫正千户。命湖广守备太监魏相监视登岛兵饷。
七年春二月,监视登岛太监魏相以给事中庄鳌献上太平十二策,内撤监视,因求罢,不允。贬鳌献于外。总理太监张彝宪请入觐官投册,以隆体统,许之。山西提学佥事袁继咸上言:“士有廉耻,然后有风俗;有气节,然后有事功。如总理内臣有觐官赍册之令,皇上从之,特在剔厘奸弊,非欲群臣诎膝也。乃上命一出,靡然从风,藩臬守令,参谒屏息,得免阿责为幸。嗟乎!一人辑瑞,万国朝宗,诸臣未觐天子之光,先拜内臣之座,士大夫尚得有廉耻乎?逆珰方张时,义子干儿昏夜拜伏,自以为羞。今且白昼公庭,恬不知怪。国家自有觐典,二百余年未闻有此,所为太息也。”上以越职言事,责之。既张彝宪亦奏辨,谓觐官参谒,乃尊朝廷。继咸复上言:“尊朝廷莫大于典例,知府见藩臬行属礼,典例也。见内臣行属礼,亦典例乎?诸司至京,投册吏部各官,典例也。先谒内臣,亦典例乎?事本典例,虽坐受犹为以安;事创彝宪,即长揖秖增其辱。高皇帝立法,内臣不得与外事,若必以内臣绳外臣,会典所不载。”上仍切责之。
夏五月,陕西按察司副使贺自镜奏监纪太监孙茂霖玩寇。宣府太监王坤奏:“监军纪功罪耳,追逐有将吏在,果如自镜言,则地方官罪不在茂霖下矣。”上不问。
六月,叙禁旅功荫,太监曹化淳世袭锦衣卫千户,袁礼、杨进朝、卢志德各百户,赐衣币,以击盗屡捷也。罢各道监视太监,谕曰:“朕御极之初,撤还内镇,举天下事悉以委之大小臣工,比者多营私,罔恤民艰,廉谨者又迂疏无通论。己巳之冬,京都被兵,宗社震恐,此士大夫负国家也。朕不得已,用成祖监视之例,分遣各镇监视,添设两部总理,虽一时权宜,亦欲诸臣自引罪,今经制粗立,兵饷稍清,诸臣应亦知省,其将总理监视等官尽行撤回,以信朕之初心。张彝宪俟漕竣即回监供职。惟关宁密迩外境,高起潜兼监两镇暨内臣提督如故。
秋七月,发币金、蟒段给监军太监高起潜赏功。九月,司礼监太监张从仁改内官监提督九门。冬十月,命兵部同内中军张元亨、崔良用往西宁监视,及茶马御史易壮马。总理户、工二部司礼太监张彝宪改司礼监提督。
十一月,侍读倪元璐上言:“边臣之情归命军容,无事禀成为恭,寇至推委百出,阳以号于人曰:‘吾不自由也。’陛下何不信赏必罚,以持其后,而必使近习之人试之锋镝,又使借口迄用无成哉!始陛下曰,行之有绩即撤,今行之无绩,益宜撤。”不听。
十二月,以干清宫太监马云程提督京营戎政。撤南京守备太监胡承诏、张应朝,以司礼太监梁洪泰、内官太监张应干协同守备。八年夏四月,承运库太监周礼言“崇祯六年、七年省金金花银共逋八十九万”,命趣之。冬十一月,太监高起潜弟荫锦衣卫中所正千户,世袭。九年夏六月,命司礼太监曹化淳同法司录囚。秋七月,我大清兵至居庸,遣内中军李国辅守紫荆关,许进忠守倒马关,张元亨守龙门关,崔良用守固关,勇卫营太监孙维武、刘元斌以六千五百人,防马水沿河。兵部尚书张凤翼督援兵出师以监视关宁。太监高起潜为总监,南援霸州。辽东前锋总兵祖大寿为提督,同山海总兵张时杰属起潜,给起潜金三万、赏功牌千,购赏格。以前司礼太监张云汉、韩赞周为副提督,巡城阅军。司礼太监魏国征守天寿山。寻以国征总督宣府,昌平京营御马太监邓良辅为分守。太监邓希诏监视中酉二协,太监杜勋分守。以张元佐为兵部右侍郎,镇守昌平。时内臣提督天寿山者皆即日往,上语阁臣曰:“内臣即日就道,而侍郎三日未出,何怪朕之用内臣耶!”以司礼太监卢维宁总督天津、通州、临清、德州,内中军太监孙茂霖分守。
八月,命科、道各官分地督运,从太监张彝宪之言也。召廷臣于平台,及河南道御史金光宸。初,光宸参督师张凤翼及镇守通州兵部右侍郎仇维桢,首叙内臣功为借援,又请罢内臣督兵,上勿善也。是日上怒甚,曰:“仇维桢方至通州,尔即借题沽名。”欲重治之。适大雷雨,议谪。
九月,我大清兵从建昌、冷口还,守将崔秉德请率兵遏归路,总监高起潜不敢进,扬言当半渡击之。侦骑报,师已尽行。四日,起潜始进石门山,报斩三级。
司礼监太监孙象贤调南京,同张彝宪守备。冬十月,工部侍郎刘宗周上言:“人才之不兢,非无才之患,而无君子之患。今天下即乏才,亦何至尽出二三中官下。每当缓急之际,必依以大任,三协有遗,通、津、临、德有遣,又重其体统,等于总督。中官总督,将置总督于何地?是以封疆尝试也。且小人与中官每相引重,而君子独岸然自异。故自古有用小人之君子,终无党比中官之君子。皇上诚欲进君子退小人,而复用中官以参制之,此明示以左右袒也。”不报。
赐太监曹化淳等彩币,时各进马也。叙京师城守功,太监张国元、曹化淳荫指挥佥事,各世袭,赐金币。初,化淳为京营提督,收用降丁,及守昌平,俱散去,至有叩京师城下者,皆称京营兵,莫能辨。十一月,叙禁旅功,太监刘元斌荫锦衣卫百户。命御马太监陈贵总监大同、山西,牛文炳分守。御马太监王梦弼分守宣府、昌平,郑良辅协理。召兵部左侍郎王业浩、司礼太监曹化淳于平台。十二月,曹化淳加后军都督府左都督,世袭锦衣卫指挥佥事。十年春正月,常熟张从儒讦钱谦益、温体仁修郄,下之狱。谦益尝为王安作祠记,太监曹化淳者,故王安门下也,谦益得免,体仁寻致仕还。以御马太监李名臣提督京营巡捕,王之俊副之。司礼太监曹化淳提督东厂。
分守津、通、临、德总理太监杨显名参前巡盐御史张养、高钦舜各侵税额,诏逮之。时养先卒,下抚、按录其家。夏四月,命南京守备太监孙象贤、张云汉同兵部尚书范景文清核兵马械杖。总监太监高起潜行部,永平道刘景耀、关内道杨于国俱耻行属礼,上疏求免。上谓总监原以总督体统行事,罢于国,降景耀二级,以后监司皆莫敢争。时监止之设,止多一扣饷之人,监视欲满,则督、抚、镇、道皆有所恃,以饬功掩过,故边吏皆乐有监视,而上方倚任中官,不察也。
秋七月,工部员外郎方{尔土}谪外。{尔土}上言:“皇上亲擒魏忠贤而手刃之,岂溺情阉竖者!不过以外廷诸臣无一可用,而借才及之。况人臣感激圣恩,苟知报答,何论内外。每见廷臣处地悬绝,不若宫庭■御效忠倍易。凡此内臣徼兹旷典,孰不欲弃捐顶踵以酬我皇上者,不必鳃鳃过计也。”刑科给事中何楷驳其通内呈身,吏部请削其籍。上手改降三级谪外。
冬十一月,以司礼太监曹化淳、杜勋等提督京营,孙茂霖分守蓟镇中西三协,郑良辅总理京城巡捕。十一年春正月,任丘、清苑、涞水、迁安、大城、定兴、通州各有司不法。上内访逮入,责抚、按不先劾为溺职,近畿如此,远地可知,命部、院申饬。二月丙申,城卢沟,名拱极城,太监督役,掠涂人受工,民力为备。冬十月,以御马太监边永清分守蓟镇西协。十二年春正月,叙缉奸功,东厂太监王之心、曹化淳荫锦衣卫百户。
二月,以司礼太监崔琳清理两浙盐课赋税。秋七月,以司礼太监张荣提督九门。王裕民总督京营,戒午门、端门诸内臣延接朝士。九月,以内官监太监杜秩亨提督九门。
十三年春三月,诏撤各镇内监还京。夏六月,大学士薛国观免。先是,上召国观,语及朝士贪婪。对曰:“使厂卫得人,朝士何敢如是!”东厂太监王化民在侧,汗浃沾背,于是专侦其阴事。而国观亦褊忮,坐通贿败。十四年夏四月,召大学士周延儒入朝。秋八月辛酉,上幸太学,以重修告成也。正一真人张应京请扈从临雍,先期司礼监太监王德化奉命率群臣习仪于太学,时比之唐鱼朝恩讲经,元李邦宁释奠事。九月,改东厂提督京营者亦称总督。冬十一月,禁朝士私探内阁,通内侍。于是待漏俱露立,毋敢入直舍。十二月,谕停内操,敕内臣神宫等监及各司局库等毋于外政,并申戒廷臣毋交通近侍。十五年春正月,罢提督京营内臣。
御史杨伯愿上言:“臣读敕谕,申结交内侍之律。因稽高皇帝初无所谓缉事之令,臣工不法,止于明纠,无阴讦也。臣待罪南城,所见词讼,多假番役,妄称东厂。甚者诿人作奸,挟仇首告矣。夫饵人以陷祸,择人而肆喙,惟恐其不为恶,又惟恐其不即罹于法,揆之皇上泣罪解网之仁,岂不伤哉!伏愿先宽东厂条例,东厂宽而刑罚可以渐省。抑臣复有请焉。如臣子获罪,但敕抚、按槛车送诣阙下,未为不可。若缇骑一遣,有资者家门破散,无资者地方敛馈,为害匪浅。”上是之,谕东厂所缉止于谋逆乱伦,其作奸犯科自有司存。戒锦衣校尉奉使需扰。
秋七月,以司礼太监齐本正提督东厂,王承恩提督勇卫营。冬十月,诛司礼太监刘元斌。初,元斌监军河南,群盗在陕、洛,元斌留归德不敢进,纵诸军大掠,杀樵汲者论功。及论辟,未得旨即奏辨。上怒,并诛太监王裕民。十六年夏五月,以内官监太监王之俊提督京城巡捕练兵。秋七月,戒廷臣私谒内臣,果有事,朝房商之。八月,以司礼太监王承恩督察京营戎政,韩赞周守备南京。
冬十二月,前大学士周延儒有罪赐死。延儒当中外交讧,竟无能为上画一策。其罢内监,撤厂卫,内臣日夜文致之,故延儒始终皆以珰败。初,延儒受主眷深,诸珰稍稍乘间媒孽,上俱不信。延儒益忽之,不为虑。迨视师行边,上意稍移,而诸珰乃尽发其蒙蔽状,上信之。吴昌时事发,圣怒遂不可回矣。
十七年春二月,李自成自山西趋真定、保定,命太监高起潜等分据要害。三月,李自成陷宣府,太监杜勋迎降;入居庸关,太监杜之秩迎降。
以司礼太监王承恩提督内外京城,召前太监曹化淳等分守诸门。丙午,贼骑薄彰义门,太监杜勋缒城上,入见大内,张皇贼势。语守珰辈曰:“吾党富贵自在也!”是夕太监曹化淳开门降。上死社稷,内臣从死者惟王承恩。
谷应泰曰:尝闻宦者四星,在皇位之侧,而腐身熏子,动相衔达,金貂左珰,口含天宪者,所由来渐矣。然秦以赵高败,汉、唐以宦侍亡。太祖鉴之,凡内竖不令读书,取备掖庭,给洒扫而已。及乎中叶,宠用刑余,英、宪、武、熹乱者四世。比至怀宗,冲龄践祚,睿谋天纵,手剪凶珰。虽李闰有伺安之功,曹腾参建桓之策,而卒之张逵坐收,甘露无变,不动色而去大奸,斯已奇矣。然其初年,江南织造,即便撤还,塞北监军,悉皆免罢。仍谕内臣受命,始出禁门,廷臣在官,勿交近侍。于时嚬笑不假,狐鼠无窃,宫中府中肃清极矣。
讵意渭水陈兵,甘泉举火,而问钱谷则大僚不对,咨庙算则肉食寡谋。秦既无人,王真孤立。乃始参任貂珰,往来给使,劳军转饷,侦刺行间,盖亦有所不得已也。自是之后,王坤等分监宣府、大同,而张彝宪总理户、工,唐文征亲督京营,高起潜监视锦、宁,张其鉴盘验收放。内外各司,必兼貂贵,缘边诸镇,复设中涓。语云:“西头势重南衙,枢机权过宰相。”良不诬矣。其后高弘图、熊开元次第投劾,倪元璐、袁继咸先后上章。侯览用事而朱穆发疽,朝恩即席而鲁公争坐,国体既伤,宜士大夫之所鄙也。然而英主在御,太阿未落,非有王振土木之罪,汪直西厂之酷,刘瑾不轨之谋,魏忠贤暗奸之状,而潜窥意旨,驯致败亡者,无他,阳授以国柄者,犹摘龙之珠,而阴寄以耳目者,直窃丛之神也。
总之,怀宗怒在门户,故必用甫、节以伺膺、滂。而怀宗疑在蒙蔽,又必用弘、石以发杨、贾。卒之中常子弟,悉合黄巾,凉州议郎,责输货贿,而天下事不可为矣。
以予论之,崇祯初造,人望太平,假令推诚置腹,则炀灶可除;任贤去邪,则小群可涣。与其讠之于阉人,孰若信之于正士。回天独坐,固无事此曹也。独奈何辅国就诛,元振更用;左既杀,张让复然。眉睫之喻,乃为识者所悼,惜哉!